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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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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沒有曾經遇到過一個人,覺得相見恨晚,因為那時,木已成舟,米已成飯。

你所曾希冀答案的問題都有了很好的答案,卻在時間上晚了一步,只是晚了一步,便與理想的結果隔了一道天塹。

從此,我和胡沖可以常常見面,卻彼此都覺得未來無望,我是神的囚徒,胡沖是夏王宮的囚徒。

胡沖說道,三年前秘密奉召來找他的人和他說道他的生母病危,臨終之前流淚求夏王準予在胡族之內尋回當年送走的次子,所以夏王這才召回了他。可是等他來到夏王宮才發現,病的壓根不是他的生母,而是夏王。

夏王在塌上病的奄奄一息,找胡沖回來,只是為了讓胡沖暫時做個冒牌的夏王來震懾局面。

夏王元崇雖有一子,但尚不足兩歲,當前朝內權臣四伏,外有胡氏一族虎視眈眈,他實在撂不開手,把一切都丟給繈褓中的幼子,所以才聽從了太後的建議召回了胡沖,按照太後的說話,到底是自家骨血,總強似交與外人。

胡沖說他的將來有兩種可能,朝好處想,便是元崇的身體能夠好起來,到時自會放了他這個替身,說到此處,胡沖停了下來,問我問道,“元媛,屆時,我若是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貧民,你可願意跟著我離開王宮,那時,我們可以騎著駱駝一起去敦煌看壁畫和雕塑,或者一起趕著羊群在隔壁灘上看落日。”

我沖胡沖點點頭。

我問胡沖,“若是有一天,我因為背叛了神而遭到所有族人的追殺,一輩子只能過顛沛流離的逃亡日子,你還會願意帶我走嗎?”

“那我便帶著你逃到胡族去,我們胡族人可不管什麽巫女的事情。”胡沖笑著沖我說道。

我們又討論到另一種可能,那便是如果元崇死了,胡沖便徹底沒法從夏王的位置上擺脫出來。屆時,我們的身份便是夏王和巫女,如果夏王敢娶一個巫女,那麽整個元族便會集體起來反對他,我的結局只怕會更糟糕,一個膽敢引誘夏王的巫女,結局大概只有被五花大綁在神殿外面的石柱上,被激怒的族人們一人投一根澆了油的火把,火火燒死解憤。

聽完了我對第二種可能的假想,胡沖苦笑著沖我說道,“元媛,為什麽我們之間聽起來總是那麽艱難?!真若是有那麽一天,我只能弄假成真的在夏王的位子上繼續坐下去,那麽,我允諾你,會將王後的位置一直為你空懸。”

我心裏嘀咕道,你不娶王後,可是還是會納一大堆的妃子,也許我們之間還是不曾遇見的好,那麽,我的心裏就不會容不下別人,而去做了巫女,胡沖也可在成為夏王之後安心的娶後納妃。這樣想來,我們之間,果然是不曾遇見過的比較好,遇見的那一刻,便註定彼此的心要被對方拿走一部分,從此懸著、掛著,不得安寧著,可是,又怎麽舍得不曾遇見呢?!

於是,我開始每天到張掖行宮祈福時,最後都虔誠的求神能夠護佑夏王身體早日康覆,祈禱完後,自己轉念一想,如果萬能的神知道我如此幫夏王祈福只是為了將來能夠拋棄它,神可否還會大度的幫助我呢?!

原來,我和胡沖之間,連求神亦是罪過。

半個月的光陰,日日能得與胡沖見上一面互訴衷情,只覺得光陰迅速,心裏不由的驚恐著即將到來的離別。

預言族獻寶那日,我在張掖行宮裏斟酒花,亦是巫女的職責所在,用祁連山雪水釀制的葡萄冰紅和冰白來占蔔神的旨意。冰紅斟出半尺高,暗紅的酒花開始一朵朵綻開,旁邊的杯子裏斟的卻是冰白,冰白的酒花和冰紅的酒花交錯在一起卻能互不滲染,一滴冰白濺落在冰紅的花上,像是玫瑰上沁出一個滾圓晶瑩的露珠,一滴冰紅濺落在冰白的花上,卻像是在白雪上滾了一滴暗紅的血。

旁邊的侍者用詫異中帶著驚喜的聲音的數著,這冰紅的酒花開出十二朵,這冰白的酒花卻開出十三朵,最令人驚奇的是第十三朵,它竟然是半紅半白的,雖是一體,卻冰紅冰白嚴格的恪守著自己的分界,沒有一絲滲染……

十二朵表示的是一年四季十二個月都有神的賜福降祥,那麽第十三朵呢?!難道是意外的驚喜?!

“靚媛,請宣示神的旨意。”

我看向殿堂上垂著的細密的水晶簾,水晶簾恰好擋住了那人的眉目,那身連珠孔雀錦的袍服卻再熟識不過了,骨節分明的一只手伸了出來,握著一只石楠木根雕琢的煙鬥,煙鬥冒出一個個灰色的煙圈,緊接著這一陣緊湊的咳嗽聲。

我有一剎那的走神,胡沖管叫我“靚媛”?!轉念一想,在這種場合,他本該對我稱呼的更客氣一點,叫做巫女才更合身份呢。

在恍神的一剎那,我覺得我眼前似乎出現了什麽模糊的東西,我再眨眼一看,透過那細密的水晶簾,我看見一團煙霧,煙霧中有一團汙血籠罩著,血順著那身孔雀錦的袍服淌下來,淌到那骨節分明的手上……

我揉了揉眼睛,看清了細密的水晶簾後並沒有煙霧和血,心裏忖度道,難道剛才我看見的是胡沖的未來,他有血光之災,可是,胡沖身上明明有盾牌,而他的盾牌我的能力根本沖不破。

那麽,水晶簾後的那個夏王便根本不是胡沖,可是他連說話的聲音都那麽像胡沖,他難道便是真的夏王元崇?!

元崇不是病重麽?!那他為什麽在這樣的場合出現,難道他是信不過胡沖,所以要自己冒病來接收預言族大長老的獻寶。而且,我剛聽得他那兩聲咳嗽,絕不是裝出來的,是從喉嚨深處咳出來的。

如果真是元崇,我剛看到的預象便也就說的通了,因為元崇身上沒有盾牌,所以我便看的到他的一些未來之事,也就是說,元崇近日會有血光之災?!

難道,元崇是要死了?!若是元崇真的死了,那麽,我和胡沖之間,便再也沒有指望了。我心下一驚,將預言族敬獻的聖物掉入了面前的高腳水晶杯裏,戒指濺起的酒花將紅玫瑰和白玫瑰砸碎成一團汙濁……

大長老和女祭祀挨個責罵了我,好在元崇在水晶簾之內聲援了我,叫他們不要苛責於我,只罰我去太後殿念經祈福一月。

於是,便又能常常的“偶遇”到胡沖,太後讓禦醫開一堆安神睡覺的藥,整日裏臥在帳了裏裝病。胡沖每日請完了安,便借故湊到我身邊,悄悄與我說些話。

胡沖說元崇自從戴了預言族獻的聖戒後,身體已經大有好轉。

我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,不應該啊,我那日看到他近日會有血光之災的,他怎的會身體又好起來了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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